那人緩緩轉過身來，容貌清臒，雙眸亮如閃電，正是太上老祖。陸青和澹臺嫣兒雖然心中早有準備，但著實還是吃了一驚，陸青不禁脫口而出，“老祖，怎麽是你？”

澹臺嫣兒也道，“前輩，果真是你……”

“哼！什麽你啊我啊的，你們當我是太上老祖那個孽障了吧！”那人重重的哼了一聲，雙眼中寒光凜凜，令人生畏。他舉手投足，言語口氣，都與太上老祖一般無二，只是比之太上老祖更多了一份戾氣。

“長得這般象，你若不是他，便是他的同胞兄弟。”陸青下意識說道，看來只能有這一個解釋了。

“也不是，哪個是他的同胞兄弟！”那人再度矢口否認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，須發隨之飛舞，“他這個元識孽障，占了我的軀體，便在外面似模似樣的招搖起來，實在令人氣煞！”

陸青呵呵一笑，也不再去想眼前這人到底和太上老祖是何關系，抱拳說道，“前輩既非太上老祖，敢問一句，能否以尊號告知在下？”

“哈哈……”那人仰面一陣狂笑，聲震殿宇嗡嗡作響，“本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，乃是仙域先天真仙西白皓帝禦封的天英界界首，統禦界中諸仙，號極北太上尊是也。小子，你把耳朵洗幹凈聽清楚，那什麽的狗屁太上老祖，給本尊提鞋子都不配，爾等休要再將他跟本尊相提並論。”

“極北太上尊，晚輩有禮了。”陸青說著，眼光在殿中四下裏一掃，不住的尋找著玉飛辰的元精本命石，因為當初玉飛辰與禦清子拼命之前曾經囑咐陸青，他死之後，元魂精魄和那兩件法寶會遁回冰玉島使者魂殿。使者魂殿中供奉得整整齊齊的玉石，陸青瞧了又瞧，實在找不出究竟哪個才是玉飛辰的。

“你若有禮，就不會打上冰玉島來了。”極北太上尊一翻眼睛說道，蠻橫之極。

澹臺嫣兒低聲道，“青哥，嫣兒想他可能真的不是太上老祖，因為兩人容貌雖象，但他可沒太上老祖那般的和藹可親。”

“哼！矯揉造作惺惺作態，倒還真是那孽障的本事。”極北太上尊撇嘴冷笑，在西白皓帝雕像前來回踱了幾步，卻不肯離得太遠，始終在雕像周圍數丈之內。他的身影飄動，法光朦朧，迷離變幻不似真物。“是非不辨不明，你兩個小輩既然能來得這裏，便也不是人間凡夫，時候尚早，便多留一會兒你兩個的性命無妨。本尊便將那孽障的險惡之處說給你兩個聽了，也免得讓你兩個死不瞑目。”

陸青坦然說道，“妙極，既然太上尊有此雅興敘說舊事，在下等願意洗耳恭聽。”

澹臺嫣兒也笑道，“太好了，我也是極其願意聽故事呢。”

“好什麽好，聽完了你們就得去死。”極北太上尊橫了一眼，眼臉微垂神光內斂，似乎進入了從前的回憶之中，只聽他說道，“這世上原本沒什麽太上老祖，便是極北太上尊的名號，也是後來才有的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陸青和澹臺嫣兒齊齊點頭說道，十分配合。心中卻道，這不是廢話麽，人都是爹媽生來養大，此是淺顯之極的道理，想那太上老祖修為再高也是人種一個，從前當然沒有，怎麽會從有史以來便先天地而生。

極北太上尊接著說道，“我本凡夫一個，生在泛光海九幽秘境附近一海島之上，從小便投在西昆吾山太上道宗做修真弟子。仗著本尊的天賦，很快便被當時的掌門宗主賞識做了內門親傳弟子，幽幽兩百餘年過去，我醉心修煉心無旁騖，竟然勘破數道大關，很快逼近元道境神通期之前。若論這神速修煉，在太上道宗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。”

澹臺嫣兒噗哧一笑，“你這速度還好意思自吹，我青哥年紀輕輕，入門又晚，勘破神通期境界不過才四五年光景，太上道宗若都是這般修煉速度的弟子，還怎麽在天英界上稱雄論霸。”

極北太上尊瞪了眼睛，故作嚴厲說道，“你這小姑娘又懂些什麽，你那情郎原本識海中就有九天玄女和烈焰真君留下的元神分神種子，又經先古至寶風魂火魄鼎祭煉了真身，別說四五年光景悟道了元道境神通期境界，便是一兩年悟道也是有的。這就是生而知之和學而知之的區別，他占了許多先天的便宜，還這速度，本尊都嫌的慢了。你不要嘀嘀咕咕的打岔，若惹惱了本尊，先出手將你情郎撕碎了餵虎，看你還有何話說？”

澹臺嫣兒調皮的眨眨眼睛，笑道，“太上尊，晚輩不打岔就是，你接著說故事好了。”

“是本尊親身經歷，怎麽又是故事了。”極北太上尊糾正了澹臺嫣兒的措詞，接著說道，“我修煉到了面壁期頂層，當時在師兄弟中已經沒有了對手。我又年輕氣盛，以為當今天下舍我其誰，便不可一世起來。當時正好趕上天英界上百年一期的九道鬥法爭競，我便躍躍欲試想要一試身手，當時沒有聽從師父的勸阻，一人偷偷下了西昆吾山，直奔冰玉島而來。”

陸青點點頭道，“任誰到了這般境界，能趕上天下象九道爭競這般的天下仙真會聚的大會，都要去試試身手的。何況象前輩這般的境界，估計奪下九道一個位置，不費吹灰之力。”

極北太上尊說道，“當時我也是這般想的。”

澹臺嫣兒沈吟一下，問道，“九道爭競百年一逢，那是天下修士都盼望一展身手的好事，所有宗門都會選出良材弟子參與，你幹嘛要偷偷下山啊？”

“小姑娘有所不知，我們太上宗的歷來宗主，都嚴令弟子在西昆吾山上潛心修煉，不得隨意下山涉入凡俗之事的爭鬥，便是西白皓帝君上設立的九道仙家鬥法爭競，也一樣不得參與。所以本尊若要去奪得一個半個九道的位置，只好偷偷下山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，太上宗治宗嚴厲如此，也難怪會穩坐道門十三宗領袖之位數千載。”澹臺嫣兒讚嘆道。

極北太上尊說道，“我一心奪個九道位置回來，可不管他什麽治宗嚴不嚴的。正好那一次的九道爭競就在這冰玉島七重殿的太白門前。沒想到天英界上的修士和妖魔鬼祟外門邪祟之流的修為爛到了極致，我一路過關斬將，竟然連奪九道之位，哼哼，一人獨占九道位置，算是天英界上第一人了吧！”

陸青讚道，“算得，算得，你這般的戰績，當真前所未有。”

澹臺嫣兒嘻嘻一笑，“我看算不得，太上尊，你以面壁期的修為便占了九道鰲頭，只能說是對手太弱了吧。”

“小姑娘，你很有見地啊。”極北太上尊猛地一楞，“現在想想，這榮耀得來的太過容易，確實是非我很強，而是對手太弱的緣由。但我當時可不麽想，奪了勝利，我便愈發的狂妄起來，任誰也不放在眼中了。”

陸青輕嘆一口氣，“成名太早，終歸不是什麽好事啊。”

澹臺嫣兒又笑，“青哥，你才十幾歲便已經名滿天下，這名聲來得晚麽？”

陸青嘿嘿一笑，老了臉皮說道，“我與他人不同，乃是見名不狂，見利無視的君子，名利於我如浮雲，我早已無視之。”

“吹牛。”澹臺嫣兒笑道，伸出手指在臉上刮了兩下。

陸青的玩笑之言，沒想到極北太上尊倒是當了真，他讚道，“若說你這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養境界，當真是世上少有，我當初可沒這份體悟，所以狂妄的很。”

澹臺嫣兒接下問道，“你奪了九道之位，那後來又怎樣？”

極北太上尊說道，“呵呵，我這般的表現，自是引起了極大的轟動，便連當時的天英界首至尊，也屈尊現身來見，引我入了七重殿的終極寶殿——使者魂殿。西白皓帝的分神幻形駕馭著上古神獸‘月蝕靈狐’竟然也出現在魂殿之上！”他說著向殿中一指。

極北太上尊的曠世戰績，竟然驚動了仙域白帝城的西白皓帝，實是令人驚嘆。

陸青說道，“你憑了如此戰績，能震動天聽，當真是殊榮啊。”

極北太上尊呵呵一笑，十分得意，嚴厲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。

澹臺嫣兒卻道，“木秀於林風必摧之，你出盡風頭倒是風光，只怕不是好事，西白皓帝君上見你，怕是要治你攪亂九道爭競的規則也未可知呢。”

極北太上尊說道，“治罪倒也沒有，不過大君說道，我雖奪了九道所有的位置，但依理卻不能將九個位置都禦封給我，所以這結果便不算數了。”

陸青聽得瞠目，西白皓帝以堂堂五禦大帝之一的無上身份，居然也耍賴皮反悔，實在有點令人啞然。

澹臺嫣兒笑道，“看看，太上尊，你白忙活了一番不是，還美的什麽似得，沒想到都算不得數。”

極北太上尊搖搖頭，“我雖然內心惱火，卻懾於大君之威不敢稍有發作，但大君話題一轉，卻賜了一道真訣‘皓帝裂神真法’給我，說我若在一年內能借著這真法修成神通境，便把下一任的天英界首之位糞池給我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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